第三十九章：空战在章武：前哨战

“参谋长，根据航空侦察报告，敌机很可能于明天早晨对章武进行大规模的空袭。”一名着空军作战服的少校参谋兴冲冲地这样报告说。“哦，这么快？”乔参谋长示意他继续说。

“截获的电子情报表明，美军很可能于明日开始实施‘卡比丘’计划的第三阶段，即彻底从空中切断我们与关内的陆空联系……他们可能以第11航空队为主，重点空袭山海关长城沿线我战区后方的导弹发射基地、机场、海军训练营地、部队集结地，进一步削弱我战略反击能力……其中，第8航空队主要用于夺取章武上空的制空权，第19航空队配合作战，第9航空队目前正在换装新型战机，详情不明。同时查明，美第7舰队舰载航空兵也将用于机动打击行动；日军的第1、第3航空部队（军级单位）也将参与章武的制空权争夺；俄军太平洋舰队海军航空兵轰炸第33师已加入嫩松战场多日，明日也可能参与空袭……”

“好的，知道了。”乔参谋长说完陷入沉思中。少校敬完礼就走了。

位处松阳市东南35公里的松阳国际机场附近的一个天线密布的山岗下，第8航空队的空战指挥部就设在这里，一名美军空军中将正在那儿俯视着章武到山海关间的立体沙盘模型。这是美第8航空队司令凯林斯将军。他四十多岁，精瘦的面颊，大檐帽上的飞鹰标志透露着日尔曼人种的威武。他看着看着，脱下了大檐帽，前额边上露出些许秃顶。他对站在他身边许久的了十几名少将、准将和上校熟视无睹，一边抽着雪茄，一边慢悠悠地围着沙盘踱步。偶尔瞟一眼那些联队长和中队长们，却没有说一句话。

“啊哈，先生们，是该结束这场空中优势争霸战的时候了，我们，美国空军，永远是世界第一。”过了一会儿后，他似乎是自言自语，忍不住抬起头来瞟了一眼那伙人，那伙人还在笔直地站着。他似乎有些满意，“嘿嘿”干笑了几声。

“先生们，不要站着啦，都坐下吧。”他一边招手示意，一边正式发话了。“霍斯曼将军，你的战斗机联队换装进行得如何了？”“司令官阁下，我保证明天可以全勤出动。”一名少将刚要坐下，又马上起立咔嚓一个立正回答道。“嗯——”凯林斯显然很满意，用手指敲击他的指挥杖后又抬起来指着一名少将问：“尼尔兹将军，你的联队飞行员的情绪如何？”

“报告司令官，小伙子们求战心切，只是，只是……”一位胖胖的少将话到嘴边却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只是什么？”凯林斯将军有些不耐烦，手杖一挥打断了他的话头。“报告将军，小伙子们问什么时候咱们空军也有回国休假的名额？据说，据说，第8集团军早就有了。”“哈哈，哈哈！原来是这事呀。”凯林斯将军猛然大笑了起来，弄得尼尔兹将军和周围的将军你看我，我看你，不由地跟着笑了起来。

“告诉小伙子们，明天就是关键的一仗，打好后，我请示李微将军，咱们每个联队轮休，每次100个名额。怎么样？”“哗啦啦——”这伙将校军官猛然鼓起掌来。其实这也是他们想说又不敢说出的问题，只是尼尔兹将军无意间代他们表达出来而已。

“但是，先生们，明天可要看你们的了。”凯林斯将军将他的手杖在空中舞了一个弧形，然后狠狠地压下去。他转身的同时，他听到将军们一个立正，“喀嚓”的皮鞋靠脚声。他喜欢部属们这样正正规规的，该部署的都部署好了，下边就要看联队长和飞行员们的空战表现了。他向后挥了挥手，大家明白这是解散的手势，就一个个的鱼贯而出了。屋子里就剩下凯林斯一个人了。他透过窗口，看到机场上那一排排崭新的战机，心中充满着优势感。他在想，以我们日尔曼人种的聪明才智，再加上美国式的先进技术，这个世界谁能敌？想到这儿，他微微地笑了起来。

11月1日早晨7时15分，在距离章武县城东北方向60公里的碧云山上，中国国防军的对空警戒雷达在警惕仰望着天空。碧云山，章武县境内最高的一个山岭。尽管冬天来临了，但山上的松树仍然是郁郁葱葱的。这里海拔近2000米，比高775米，站在山顶上，向东望去，蔚蓝的大海掀起的浪花在望远镜中清晰可见，向西望去，一条白色的路迹和一条黑色的曲线相互缠绕着一直伸向章武县城，然后才是县城中升起的浓烟。“如果是和平年代的话，那浓烟变成炊烟该多好呀！”一名空军上尉看着浓烟侧着头对一名中尉这样说。“站长，会有这一天的。可是我们现在快断粮了。”中尉这样说道，手一按，打开电磁探测系统开关。

碧云山雷达站处在碧云山最高峰鹰踏圩。鹰踏圩是一个直直立起的独立的山峰，地势十分险要。雷达站除了雷达天线在外面暴露外，主控室和分控室均在山腹中。要想进入雷达站，人员物资都得通过直升机空运到这里来。战争爆发后，雷达站由于可以给章武提供五分钟的预警时间，早成为联军的眼中钉、肉中刺，一直欲除之而后快。联军的数次精确打击都未能彻底瘫痪这个雷达站。他们发现，摧毁雷达天线并不难，但令他们头痛的是，不出一小时，这儿又竖起了一个新的雷达天线，而且似乎在其它地方还有备用雷达天线。松阳激战正酣时，联军曾经派遣了一支特种分队空降突击过鹰踏圩，尚未接近山顶，一架直升机就被不知从哪儿飞来的导弹打得凌空爆炸，另两架勉强寻得降落地，尚未着脚，地雷炸响，火箭弹横飞。几名没死的士兵跌跌撞撞地总算逃生，但尚未弄明白入口在哪里就被飞来的手榴弹炸下山顶。一名重伤的敌特种兵临死前只报一句：“我发现这儿可以攀登上来……”

7时18分，雷站长发出一份急报：“今晨电磁干扰十分严重，而且雷达波形严重扭曲，敌似有意瞄准干扰我雷达站。近日，在敌封锁和打击下，我已断粮数日，望上级尽管派遣支援。”刚刚发完电报，一阵巨大的爆炸声让他的大脑嗡的一声，警卫排长在屏幕中报告说：“一股敌人已不知何时攀登上山顶，目前已封锁住一号出口，我排正与敌激战。一号出口的防爆门已被敌巡航导弹摧毁。站长，你们专心工作，请你立即降下内门，坚持！”说完后，警卫排长向上举了一下拳头，转身战斗去了。

7时25分，章武西南的战区指挥所的情报中心接到碧云山雷达站最后一条信息是：“首长和同志们，永别了！”接到信息时，那名空侦参谋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他知道，这是雷达站的最后时刻了。哎，这些天来他只要接到信息，都是欢快的心情，可是……

7时28分，美空军一批涂着黑色隐身材料的直升机掠过鹰踏圩，直扑章武两侧的我对空警戒哨。爆炸的烟柱不断升起在章武的东北方向。

7时30分，一批怪模怪样的轰炸机掠过鹰踏圩的云端，悄悄扑向宁远、山海关方向。在碧云山以东的洋面上，FA86机群踏浪而至。而在松山公路方向，一批AF86和一批AF104迎头飞来，机群掠过之处，遭到我陆军的双57毫米高射炮的拦阻射击。敌机群对于57毫米高炮的射击丝毫不加理会，但一旦发现有飞上来的防空导弹，机群中立即飞出几架敌机，直扑导弹阵地。

太空中，几十颗各国各式卫星紧张地注视着这巴掌大的天空，美军专门从其它轨道上机动来三颗卫星。

“狱卒1号，你在什么位置？”从松阳飞来的美军长机在问。“猎鹰1号，我即将到达章武上空。我们章武会合。”从汉城飞来的美军长机回复。

“红鹰10号，你到达什么位置？”从山海关方向飞来的红军长机在问他的先遣机群。“红鹰1号，我已飞过宁远，还有10分钟才可到达章武。”“红鹰10号，注意观察，保持1号频道。”

7时35分，章武车站北边道口的巡道工刚吃完饭，抹罢嘴，想出门透透气，立即被一阵巨大的轰鸣声震得心惊胆战，这是从未有过的声响。他掀开门就跑了出去，抬头一看。

在铁道两侧的树林上空，一队说不清楚架数的飞机自远至近，对着他俯冲下来，那机头越来越大，忽然几个黑点从机头那儿飞离出来，划破空气的刺耳的啸叫声扑面而来。飞机几乎是擦着树梢掠过，他还算清醒，一瞬间，他看到了白色的五星。要报告，他的这个念头一出来，就要回屋打电话。但接着的，是红红的火光和巨大的冲击波。

而车站的对空警戒哨看到的是，一队敌机沿着铁道线北边道口一路上炸了过来，道口方向，烈焰腾空，弹片横飞，敌机穿梭而来。他刚拉响了防空警报，哨楼就中了一颗炸弹。车站四周的高炮立即零乱的开了火，曳光弹立时划破了天空的浓烟。几架敌机不及躲闪，立即像飞蛾扑火似的，扑进他们刚刚制造的火堆中。

在战区前指的空军指挥所中，空战态势的大屏幕上开始清楚的显示出两股巨大的蓝色机群就要在章武会合了。“报告敌机机型、批次、数量。”一名空军少将下令道。

“FA86，AF104，第一波6个批次，约400架。”一名参谋在扩音器上报告说。“看看我们的空军到达什么位置？”“报告，再过五分钟才可到达章武。”“妈的，大空袭，比我们预想的早25分钟。敌人达成了战术突然性。”说完，他恨恨的将红蓝铅笔向桌上一扔。

“立即给我接通乔参谋长。”大屏幕上立即显示出乔湘的图像。

“参谋长，敌人提前30分钟开始空袭了，我们的警戒哨全没有发现。”

“我也是刚刚接到报告，估计你也很快收到报告的。敌人使用了特种空袭直升机群，将我们的各个对空警戒哨一一摧毁。”乔湘说这话的同时，又拿起了电话。他略做歉意的手势后，紧接着又说：“现在情况还不是很确定，敌空袭的意图到底是什么？你的决心是什么？参加章武空战的我空军部队如何应对敌人这个提前量，五分钟后，你马上给我一个明确的方案。”

“是，参谋长。”时间紧急，战区空军前指王副司令员头上立即冒出了汗。指挥所外，一队队敌机飞掠而过，敌情大屏幕上，清楚的显示出这是一批美国海军的舰载机编队，编队中间夹杂着日军的飞机和俄国的飞机。空指观察所转来的空域敌情图像显示，还有一队巨大的机群正向章武方向奔过来，时程差10分钟。看到这些后，王副司令员大吃一惊。他立即示意参谋长到他的桌子跟前。

“给你一分钟的思考时间，快说。”“是，我认为……”“停！正好一分钟。”王副司令员挥手制止住参谋长，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敌情大屏幕。

就在这一分钟时间内，章武的车站和列车编组站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狭窄的天空中，立即涌满了联军的近千架战机。

“副司令员，根据现在的空中态势，我认为，敌之意图似以章武为一个决战点，有吸引我空军前来空战而消灭我之有生力量的意图，您看，这边，这儿，那边……”参谋长边说边指着副司令员桌上的动态态势图板，他看到，副司令员只是沉静着不出声。

“现在是敌强我弱，如果我们的航空兵就这样贸然进去，肯定会被包了饺子，我考虑是不是这样呢？……”

就在红军紧张商计对策之时，到达鹰踏圩西北方向上空的美第8航空队的霍斯曼联队开始转入盘旋待命状态。霍斯曼联队装备着美制FA86C型制空战斗机，是美国空军最著名的“山姆雄鹰”级别的战斗机联队。“山姆雄鹰”是美国空军对最高空战水平的联队级部队的功勋荣誉奖称，意思是“美利坚合众国特别能空战”的部队。霍斯曼将军也是日尔曼裔美国人，据说他的祖先就是二次世界大战中那个在空战中击落近千架敌机的德国空战英雄的后裔。此时，他正指挥他的10个战斗机中队以圆圈队形盘旋着，而他本人则驾机待在圆圈阵的后方制高点位置，紧张的观察着四周。他的耳机中不断传来各种空战对话。

“尼尔兹，你的位置在哪里？”这是凯林斯将军的问话。“我正指挥着小鹰们前去堵截中国的一支战斗机群。将军，他们似乎不上当，那个机群似乎有些小。”尼尔兹如实回答。“沉住气，我让他们加大轰炸力度。”“是，将军。”

松山公路一过章武后，进入一个蜿蜒盘旋的山道。撤退的军车和各式各样的民用车辆此时正挤成一团，缓缓地行进在山道上，再走一公里，就是平平展展的高速路了。司机们看到，山道两侧的高炮炮管不断移动着，旋转的对空雷达紧张地注视着空中。看着这一幕，大家稍微心安。因为司机们清楚，这至少不会让美国飞机追着屁股炸了。心情好了一些，大家的手脚也开始麻利了，整个车队开始提速了。虽然挤成一团，但车队还是要比以前快了一些。司机中，有人哼开了小曲。天空中不时穿梭过的美机令人不时地向上张望，但人们清楚，通常情况下，美机不会对民用车辆狂轰滥炸的。可是，战争就是战争，这一次，许多人想错了。由于绿色的军车和民用车辆交织在一起，美机根本不分青红皂白的。

眼看着就要出了山道，大家吁了一口气，想，总算平安的渡过那个可怕的盘旋路了，现在就是炸，也可以随时将车辆开到公路附近的树林或者山谷中。大家伙都这样想着，车开始开得飞快了。

突然，从山道背后的云端上飞来一批FA86机，炸弹声很快在司机们背后炸响了。当爆炸声越来越近时，司机们心急如焚，猛踩油门，结果车辆因猛然加速撞到前车的屁股上。从盘旋道到山道出口下方5公里长的路段上，顿时乱成一团。受伤的司机们想出驾驶室，军车上的士兵们开始跳车向下跑。掠过的美机丝毫不理会军用和民用车辆，一排燃烧弹扔下后，立即在盘旋道和道口处炸成一片火海。第一波炸响后，第二波扔下一批高爆弹，巨大的火焰中，立即飞舞起车辆的残骸和人的肢体。

山上高炮部队的官兵们看到这一幕，咬牙切齿的恨，他们瞄准掠过的敌机一顿猛揍，几架敌机一个跟斗栽到火海中，逃生的飞行员张开的伞未及充满气，就扑进他们刚刚制造的火海中。

“他妈的，我们的空军死哪儿去了？我们交了国防税的，他们这时候在干啥？”几个刚刚逃生的地方司机捂着满脸的血躲在那儿骂开了。“**美国飞机，妈的，有本事炸军车去，炸我们干什么？”另几人指着飞来飞去的美机跳着蹦子，一通乱骂。

“章武山道松山公路要道口遭敌猛烈轰炸，损失惨重……”正在山海关长城上空盘旋的我方一架“空警119”这样报告说。